9年以前，Michael Jordan進駐名人堂時的精彩演講，無意間帶紅了一個存在感十足的流淚表情包。

並不只是亞洲球迷的神奇趣味，這一經典表情在前兩年還被美國球迷做成了聖誕款毛衣，為了應景，當然要戴上紅色的聖誕帽，繫上一條綠領帶。

對於沒有親歷過Jordan球員時代的年輕球迷，這恐怕“籃球之神”貢獻的最經典聖誕記憶。

然而這位快56歲、身材發福、嘴刁雪茄的美國大爺，當年身形健碩、身手矯健時所留給一代球迷的定格，切切實實地闡釋了“喬神”這綽號所代表的恐怖統治力。

Jordan突入尼克斯籃下

翻開近30年聖誕大戰的各項數據紀錄，Jordan並非出戰最勤、得分最多，或是單場射落得分紀錄的那一位。

但他起始於1986年，最終謝幕在20世紀的聖誕大戰軌跡，與東區宿敵的7場惡戰，對面站的全是他各時代的“一生之敵”。6勝1負，唯一那場敗仗，以及時隔6年後聖誕夜的復仇，恰似上世紀八、九十年代那個鐵血、強硬、專注、有仇必報時代的縮影。

第一次、唯一一次輸球的聖誕夜

尼克86-85公牛 1986.12.25

Jordan持球單打

在1986年之前，芝加哥公牛隊已經整整10年沒在聖誕節這天比賽了。畢竟從1976年到1984年的8年間，他們有6個賽季都被擋在季後賽門外。隨著1984年選秀Jordan的橫空出世，公牛隊雖然在最初幾年還是季後賽一輪游的宿命，但卻因為他個人的星光而被重新拉回了聚光燈中心。

1986年12月25日，Jordan在NBA度過的第三個聖誕節，他要在“籃球麥加”——紐約的麥迪遜廣場花園，赴一場精心安排好的籃球盛宴。在主場嚴陣以待的老對手比他大1歲，卻晚一年進入NBA；最重要的是，這個大傢伙在1982年的NCAA決賽中被Jordan教訓了一下。

他就是Patrick Ewing，Jordan生涯第一場聖誕大戰的對手。公牛彼時的戰績是13勝13負，尼克則是7勝21負，這甚至都算不上一場季後賽級別的較量。但在永遠不用擔心曝光度的麥迪遜，再加上兩位最佳新秀時隔4年又在“大場面”下重逢，作為聖誕大餐，夠味了。

習慣了如今水銀瀉地般攻防的新球迷，如今再回看32年前那場老派的宿敵對決，恐怕很難融入那冗長而緩慢的節奏之中。85-86，兩隊都只投進31球，這更像是現在三節打完的數據；三分線外加起來2投1中，唯一投中那球的，是後來在喬老闆的山貓/黃蜂打過球的Gerald Henderson的爸爸。

就連兩位主角，也都在近乎窒息的肉搏中比著誰的命中率更低——Jordan 28投10中，30分；Ewing 29投13中，28分。

但這就是上世紀80年代的籃球啊。劇情預設的乏味和艱澀，反而是為揭開謎底的最後一幕鋪墊。當Ewing恰到好處地壓哨補籃命中，1分絕殺公牛時，場景彷彿就切換到4年之前，身著北卡隊服的Jordan用一記15英呎外的跳投終結比賽，讓喬治城大學的Ewing空嘆那1分之宿命的場景。

也就在1982年的夏天，在美國上映的經典科幻電影《星際旅行2：可汗怒吼》貢獻了關於復仇最經典的一句台詞：“Revenge is a dish best served cold.”（君子復仇，十年不晚）。這也彷彿是Jordan，以及他同時代球員篤信的復仇信條。只是Ewing等了4年，Jordan卻等得更久。

Jordan上演標誌性的後仰跳投

在聖誕丟掉的，在聖誕奪回來

公牛89-77尼克 1992.12.25

1992年對於Jordan而言是絕對豐收的一年。NBA總冠軍、例行賽和總冠軍賽的雙料MVP，以及隨傳奇的“夢一隊”在巴塞羅那摘下的奧運金牌……直到20年之後，才有第二人在同一年完成了如此圓滿的大包大攬，那是詹姆斯。

在1991、1992年的聖誕大戰中，已經如日中天的Jordan和公牛已經把活塞、塞爾提克兩個東區宿敵教訓得沒脾氣。至於讓他6年前的聖誕節不那麼開心的Ewing，Jordan其實也已經完成了復仇。

公牛最初的2個冠軍賽季，分別在東區首輪和半決賽淘汰尼克。如果說這些記憶尚且模糊，那Jordan在1991年季後賽中騎到Ewing頭上灌籃的那一幕，應該是超越時間的經典了。

只是1986年被奪走的聖誕禮物，6年後的聖誕節Jordan才有機會奪回來。主角未變，只是場景從麥迪遜來到了芝加哥的聯合中心球館。

熟得不能再熟的對手，也有太多熟悉的面孔：6年前Jordan的隊友Charles Oakley，已經成了Ewing身邊近身肉搏的衛士；而6年前Ewing身邊的CartWright，已經成了公牛的主力中鋒。兩位殿堂級的名帥——Pat Riley和Phil Jackson運籌帷幄。當然相較6年前最大的變化，是Jordan身邊添上的Pippen。

Jordan第一次退役前的最後一場聖誕大戰，仍是那個時代老派籃球的印記。公牛還是不到90分的得分、將將四成的命中率，全場沒有投中一個三分，甚至在上半場結束時還落後10分。但相較6年前最大的差別是，Jordan拿下了他生涯所有聖誕大戰中的最高分42分，將勝利牢牢攥住。

公牛已經練就的總冠軍級別防守，再配上Ewing18中6的慘淡命中率，也讓下半場僅得28分的尼克隊，在異鄉的這個聖誕節格外寒冷。這不是一場典型的精彩比賽，卻是一場典型的完美復仇。

這也像極了Jordan和第一個三連冠時期的公牛已然修煉而成的獨有氣質。有仇必報，不留遺憾，實力碾壓，而且樂此不疲地用對手擅長的方式擊垮對手。

這個聖誕夜的尼克，也彷彿臣服於Jordan時代東區諸強的一個縮影。直到1993年Jordan短暫而意外的離去，他們才浮出水面長吐一口氣。

Jordan與Ewing在賽前握手

其他關於聖誕的記憶，也很“Jordan”

在Jordan因為遭受父親遇害的打擊，離開籃球場的那段歲月中，公牛隊似乎仍是聖誕大戰的寵兒。1993、1994年的聖誕節，Pippen率隊分別在新貴魔術隊、老對手尼克隊頭上驚險摘下聖誕禮物。

待到Jordan復出，公牛的第二個三連冠期間，幫主在1996、1997年的聖誕節也沒讓對手攪亂過節的興致，活塞隊和熱火隊也成了他聖誕大戰戰績榜上的最後兩個陪襯。

除了1986年聖誕初體驗的小挫折，作為球員的Jordan再也沒在聖誕節這天品嚐過失敗。即便他再也沒能轟出過42分那樣冠絕全場的表現，甚至把1996年聖誕大戰的隊內得分王之位讓給了Pippen，但一如他和球隊在上世紀90年代鍛造出的那種無出其右的氣質一般，高效的勝利就是典型的Jordan式、公牛式的元素。

就像Jordan在名人堂演講中玩的那個文字遊戲，“勝利”（win）里面總有一個“我”（I）啊。

但不論是後期在巫師隊復出，還是出任山貓隊/黃蜂隊的老闆，他的球隊再也沒有享受過在聖誕節這天被安排比賽的待遇。

聖誕大戰之外，關於聖誕的其他記憶，彷彿也都寫滿了Jordan式的豪氣，以及Jordan式的固執。譬如他和Pippen互贈耳環、豪車作為聖誕禮物的橋段，譬如他在2010年聖誕節炒掉當時任山貓隊主帥的Larry Brown……當然，送給他聖誕大戰唯一一場敗局的Ewing後來也在山貓隊/黃蜂隊擔任助教，也始終未能在喬老闆手下“轉正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