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11月,追夢綠受邀來到哈佛大學做一次關於運動員與激進主義的演講。本來他要準備隨後進行的比賽,但為了這次演講格林特地改變了行程。「我可不會錯過在哈佛演講的機會,這是夢想成真的時刻。」
演講最精彩的一幕發生在提問階段。一名學生問道:「對於『運動員關心好自己的比賽就夠了,談什麼政治』這種觀點,你怎麼看待?」
格林笑了,回應道:「這很搞笑,人們總說運動員沒有資格談論政治,可是,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資格可以談論籃球。」
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掌聲,這個回答實在太精彩了。驀然間,我們發現這個七尺大漢已經踏足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領域,這其實也是勇士這一年來所做事情的縮影。
黑人運動員中里有不少政治積極分子,從20世紀初拳擊手Jack Johnson打破運動界的種族障礙以來,許多黑人運動員都開始打破不公,NBA里最著名的就是16年風塵四俠在ESPY頒獎禮上關於種族不平等的演講。
但這基本都是個人的言論,像勇士這樣職業球隊集體發聲,確實很少見。
9月的一個早晨,Curry在家中被妻子叫醒。「Trump發Twitter了,關於你。」Ayesha說道。
那天Trump在Twitter上說道,白宮受到接見是對總冠軍隊應該是莫大的榮譽,但由於Curry猶豫不決,所以他決定「取消邀請」。
突然間,Curry一下子就成為整一年美國體育和政治的新聞頭條。
不過令Curry欣慰的是,他的所作所為得到了整個球隊的支持,隨後勇士發表聲明,表示「既然Trump你要取消,那我也不去了。」
Curry說,他的想法源於母親。Curry母親成長於動盪的街頭,在那里警察不能保護他們,而種族歧視遍地都是。
雖然Curry的成長環境遠好於母親,可是他一直牢記自己的黑人身份,與身邊的黑人朋友一起成長。「我們坐在一張桌上吃飯,」他說,「我們是一個關係緊密的小團體,深知自己和別人不一樣。我們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獨有特徵並相互扶持。」
去年Twitter事件確實很不尋常,不過也只能算是勇士在政治對抗中的「極端例子」罷了。其他的例子還有格林發ins支持NFL下跪球員,科爾發Twitter「真相很重要」等等。
有些人可能會有疑問,是什麼讓他們的言論如此具有影響力?與生俱來的反抗精神?不,是勝利。
今年勇士極有可能達成連續四年進總冠軍賽的目標,而正是勝利,增強了他們語言的份量,「第一,你時時刻刻會被關注;第二,作為一個冠軍,人們很在意你說些什麼,沒人會理睬一個失敗者的言論。」格林說。
他們是一支天賦十足的球員,有著許多高智商的領袖球員,但同時,經理Bob Myers提出了他的擔憂,「我們言論很有影響力是因為我們能贏。但如果我們贏不了球呢?這些東西會被記錄下來嗎?人們會知道知道嗎?」
當成功的運動員——更別說是成功的黑人運動員了——質疑主流意識時,經常會被認識是異教徒,然後被攻擊。例如去年抄得沸沸揚揚NFL國歌下跪球員科林‧凱普尼克。
可這支「我所做的就是贏贏贏」的勇士可不一樣,他們的言論不僅被傳播,而且被廣泛接受。就目前證明了,贏球真的可以「為所欲為」。
但他們持續不斷發表言論的原因不僅僅是他們可以贏球,更是因為他們身在灣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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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言論自由」一直是奧克蘭和灣區的代名詞。那里人們極其歡迎 「反戰抗議活動」,要求同性戀平權,也是反法西斯主義的孵化地。
出生在華盛頓的杜蘭特深有感觸。「當你踏上這片土地時,你可以感受到這兒的不一樣的文化氛圍。」杜蘭特於16年加盟勇士,來到灣區。回憶起童年時,杜蘭特說道:「我們鄰居95%都是黑人,其中80%的黑人都處於極度貧困之中。」他如此固執地想逃離那個地方,以至於很多時候他對身邊生活艱難的人們選擇視而不見。現在的他很希望那個年幼時的自己能多關心身邊的人,給予他們希望與快樂。
不過對於目前身處灣區的杜蘭特而言,現在做也不遲。「不只是勇士隊,我們所有人都在為思想解放做出貢獻。現在的勇士隊,更像是接過火炬,成為一支社會意識覺醒的球隊。有更多的人因為我們,開始思考怎樣建設一個更好的社會、一個更美好的國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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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投籃訓練前,勇士球員會在訓練場的一角坐下,科爾則和大家講述訓練計畫、接下來的行程和一些其他事務。和其他球隊不同,所謂的「其他事務」聊的是政治:Trump最新的Twitter、阿拉巴馬州參議院選舉或是在卡扎菲死後的利比亞政局。
對於這種行為,杜蘭特舉雙手贊成。「當我第一次來到這里時,就感覺科爾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。我們是球員沒錯,但當我們一旦拿下總冠軍時,你就要開始想很多球場以外的事了。他用這種方式使我們保持頭腦活躍。現在的我不只能為熱愛的事業奮鬥,還能時刻瞭解真實世界的樣貌。我很喜歡!」
David West也感觸頗深。16年來勇士前,West以為格林是球隊最直言不諱的,但科爾對政治的興趣和對球隊好奇心的培養令West大感吃驚。
科爾說,他的所有這些思想和這麼多年的籃球生涯有很大的聯繫。當年作為球員時,他要和黑人還有拉丁裔人打交道,「我們更衣室里有著一群生活經歷迥然不同的隊友,這讓我用一種完全不同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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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的一個夜晚,勇士擊敗了小牛賽後,剛拿下全場最高10助攻的Iguodala站在更衣室內,和記者談起比賽,以及當下的社會情況。「我總告訴我兒子,你是非裔美國人,你得時刻關注身邊可能遇到的情況,你要正確的做出選擇。」
正是這種對生活與政治的思考,讓勇士隊如此不一樣,「他們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、最明智、最具批判性和活力的政治人物。」
這是一個基礎性的社會問題屢次被提起、關於種族和平等的問題正在重新被思考的時代;這也是一個運動員,尤其是NBA球員的影響力不斷擴大的時代,他們無需經過教練和經理的允許自由發表言論,也無需通過第三方傳述。即使是拳王阿里也做不到。
當格林將具有批判意義的「owner」(老闆,所有者)一詞比作奴隸主的那段歷史時,小牛老闆Cuban要求他道歉。格林回應道:「我不期望他能理解…他根本不知道我打開電視時,看到手無寸鐵的黑人被白人警官殺害時的心情。」這些言論在全國性的種族問題討論中引發了火熱的引論。
科爾覺得這些都不是事。「如果我們沒有保持如此高的勝率,人們的反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。而勇士也不會把時間花在考慮未來歷史地位的事情上。」
但,這位最有覺醒意識的教練鼓勵這支歷史上最有想法的職業球隊球員:說出你所想的,只要你忠於你的信念。
歷史會證明一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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