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1月19日,Kawhi Leonard在一場大一新生們的對抗賽中拿下17分。雖然球隊輸了球,但對於即將進入大學的天才少年們,這樣一場比賽是對高中比賽的完美告別。在漫天飛舞的彩帶和一片歡笑聲中,Leonard卻默默走向母親,然後撲進她懷中,放聲痛哭——那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在眾人面前徹底地釋放情緒——24小時之前,他接到電話,姐姐一邊哭一邊告訴他,他們那位勤勞慈愛的父親,剛剛被人槍殺。
這件事,是Leonard整個人生的轉折點。在那之前,他也曾是陽光活潑的少年。18歲之前的他在面對鏡頭時,很少不露出笑容。作為生長在加利福尼亞州河邊市的一個黑人,他的家庭雖談不上富有,卻也足以讓他遠離充斥著暴力和毒品的街頭。父親開了一家洗車行,Leonard就幫他洗車,從早上8點一直工作到晚上6點。而工作之餘,也是父親教導他打橄欖球和籃球。
而在那之後,一直到今天——Leonard的26歲生日——他都是NBA球星圈子中近乎異類的存在:從不在比賽中將喜怒言於色;幾乎不使用任何社交媒體;用最少的單詞回答記者的提問;甚至在堪稱NBA奧斯卡的首屆頒獎典禮上,身為最佳防守球員和MVP兩項大獎的熱門候選人的他都沒有出席。在別的球星和他們的讚助商眼中,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提升曝光度和商業價值的機會;最誇張的案例:2013年,Popovich半開玩笑地告訴記者:“Kawhi從沒有和我說過話……”
父親的離世,讓世間少了一個快樂的少年,卻多了一個冷靜、純粹和刻苦到極致的籃球手。冷靜到在開頭提到的那場比賽中,Leonard都沒有選擇休戰:“我想上場,暫時不去想那些事情。雖然我真的很傷心,我爸爸本該來看比賽的…… ”
而Leonard的母親也在回憶時提到:“我以為他總會找我說起他爸爸,但他一直沒有。我還不停地問他'還好嗎',他也只是一言不發地點點頭,當時真的把我嚇壞了。”
克服困難,克制情緒,Leonard成了一個“機器人”。永遠在最正確的時機做著最正確的事情;永遠不知疲倦地訓練;永遠不受場外情緒和對手垃圾話的干擾;永遠不在比賽的生死時刻被恐懼影響……於是,Leonard擁有了這樣一段職業生涯:
在首輪第15順位被溜馬選中之後,Leonard被交易至馬刺。在馬刺的第一個賽季,場均7.9分、5.1個籃板、1.1次助攻和1.3次抄截。很平庸的數據對吧?但在人才濟濟的馬刺,他的場均出場時間只有24分鐘,投籃命中率和三分命中率卻分別高達49.3%和37.6%。對於一名新秀而言,簡直高效得恐怖。
職業生涯第二年,Leonard躋身球隊的首發陣容,場均11.9分,成為Parker和Duncan之後的馬刺第三號得分手。而那年的總冠軍賽上,他場均14.6分、11.1個籃板和2次抄截,命中率突破五成,成為總冠軍賽歷史上最年輕的兩雙先生。跟一年前一樣,這份數據不夠亮眼,但效率太出色。
三年級的Leonard在例行賽還沒迎來質變,但那年的總冠軍賽,他場均17.8分、6.4個籃板、2次助攻、1.6次抄截和1.2次封蓋,在父親節當天率隊4-1擊敗熱火併加冕總冠軍賽MVP。當時的他還不足23歲,而上一個比他還年輕的總冠軍賽MVP,正是他身邊的Duncan。
另一點也很有趣:加冕總冠軍賽MVP時,Leonard還沒入選過全明星。也就是說,在沒受到全美籃球圈的認可甚至是認識的時候,Leonard已經成了整個賽季最大的贏家。當他拿到了最實在的成就後,那些更加虛浮的榮譽也就紛至沓來:兩次全明星首發、兩次最佳防守球員、一次抄截王、四屆最佳防守陣容其中三次一陣、兩次最佳陣容一陣……職業生涯第四年開始,Leonard化身榮譽收割機。而時至今日,他已經成為MVP榜單上前三名的人物了。
當然,克制情緒,不代表沒有感情。Leonard的生活太過低調,但從零星的消息中,我們還是能猜測出日常生活中的他並非球場上那般冷酷。2017年NBA全明星周末期間,Leonard為黑人籃球先驅Earl Lloyd的紀錄片《The First to Do It》舉辦了展映會。他和Parker、Anthony以及前NBA球星Finley一起做了影片的執行製片人。如果不是影片要對外公映,很少人會想到Leonard會如此具有情懷。
而在Leonard養傷期間,有網友曬出了他和女兒的合影,儼然一副慈父模樣。看到這張照片之前,不少人根本不知道Leonard已經有了女兒。
事實上,在女兒出生之前,馬刺剛剛在2016年的西區半決賽不敵雷霆。球隊擁有GDP和雙德組合卻輸球,這樣的失利本是很難接受的,再加上Leonard的機器人屬性,很多人都認為他會在新聞發布會上沉默。但被問及女兒時,Leonard竟然喜笑顏開,毫不掩飾興奮之情。
26歲的Leonard,已經足夠讓天堂的父親為之驕傲,也過上了富足安穩的生活。成為人生贏家的經歷似乎足以抹去過去那些不幸。但正是有那些不幸的過往,所有人都知道,他不會就此止步。跟Leonard在26歲生日派對上的笑容比起來,我們更加期待的,是由他創造的,更遠更輝煌的未來……
(著名中鋒赤木剛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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