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希望他們看到人們都是從哪兒來的,看看他們世界以外的世界在發生什麼,我不知道他們多久才能抵達那一階段,但他們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。」
這是杜蘭特採訪中的一段話,這里的他們指的是那些因貧困而無法支付大學費用的孩子們,而杜蘭特為了這個項目,資助了1000萬。我感受到了杜蘭特為慈善所付諸的真心,也體會到了他贈與孩子們的美好祝願。
在他說出那句「看看外面的世界時」,我腦海中浮現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,他在籃球場傾盡汗水,為下一場比賽而努力。他的隊友為青春的美好而沉醉,只有他孤獨的堅持著自己的日常,他依照籃球下墜的軌跡而跑動,隨著移動的步伐,一路流淌著汗水。
那時候,沒有人能看得到他的努力,也沒有人能讀懂他的堅持。這一切,只有他自己知道,並且他需要堅定的走下去,以此來拯救他的人生。
艱苦的童年與魔鬼的訓練
或許,每個人生下來,便擁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命運。看似有無數種選擇,未來卻只能在一個狹窄的夾縫中偏移。每次所能做的,只能是依靠努力,讓明天以自己所期待的方式下呈現,哪怕,只能讓夾縫挪動那麼一寸,也能算是在命運的對抗中不落下風。
杜蘭特也是如此,他未生於闊綽人家,由母親單獨撫養長大。他童年所處的環境,充斥暴力、毒品與動亂,他為此搬過五次家,上過七所不同的學校。他曾親眼看見,自己的鄰居被槍殺,也曾在自己家中,看到過家人被槍威脅著的恐怖場面。
黑暗的環境贈與了他不斷蛻變的動力,特別是他見證著單身的媽媽為了撫養他所付出。——媽媽從早到晚為送郵件而奔波,有時會忙碌到深夜,有時在週末也沒有休息時間。
在一個平常的夜晚,媽媽回到了家里,小杜蘭特真誠的詢問媽媽,是否他進入NBA以後,媽媽就不需要如此勞苦的工作。那個時候,那個獨自撫養孩子,倔強支撐著家庭的媽媽哭了,她抱著杜蘭特,為自己懂事的孩子而流淚。
杜蘭特在向媽媽保證後,他開始了一個魔鬼般的交易,他以自己的青春換取著未來的功成名就。即便他的籃球天賦在同齡人實屬出眾,可是他也清楚,在他第一次接觸籃球時,自己連投籃姿勢都掌握不好,他不協調的姿勢讓本就不牢固的籃球無限的偏離著前進路線。他從八歲開始,就告別了童年時本該享受的歡樂,向所既定的目標燃燒著自己的一切。當然,貧窮的生活並不會立刻銷聲匿跡。
他從來沒有過只屬於自己的房間,在他的的腿超過床墊後,就再也沒有睡過舒適的床。他學會了蜷縮著睡覺,把腿掩藏於狹小的床。——直到他進入NBA之前,依舊沒有改變。
在一次在大學的一場比賽,杜蘭特得到了37分,回到家中,還需要在沙發中蜷縮著睡覺。日後的採訪中,杜蘭特透露著自己當時的辛酸感悟,他說:「我看著客廳,想到: 啊,還是這麼艱難。 」
一路陪伴的親人
杜蘭特回憶童年時,除了那些和他身體融為一體的訓練以外,就是一路上陪他走過的親人。他在腹部位置紋了祖母的一所房子,全家人過去就居住於此,他把此稱之為自己根之所繫的地方。
就是在家中,11歲的杜蘭特目睹過曾照顧自己的佩爾阿姨因癌症而去世。佩爾阿姨當時血流如注,彷彿要把全身的血都咳出體外,小杜蘭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,他眼睜睜的看著佩爾阿姨死去,卻無能為力。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失去親人,也是第一次接觸死亡。後來,杜蘭特為緬懷佩爾阿姨,專門出了一款鞋子。
杜蘭特的第一任教練的查爾斯-克雷格,在35歲那年死於槍擊案。在得知此事後,杜蘭特曾一度在比賽中迷失,他不敢相信,那個承諾過要陪自己一起參加選秀,將他引入籃球世界的人會離自己而去。為了紀念教練,杜蘭特將自己的球衣號碼改為35號,他想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,教練並未離去,每場比賽,他都會與自己並肩作戰。
杜蘭特成功道路上,最不可或缺的人,就是他的媽媽。2017年夏天,當杜蘭特榮獲總冠軍賽MVP時,他在頒獎儀式上衝著母親大喊:「媽媽,我們做到了!8歲的時候,我就說會拿總冠軍,現在我們做到了!」
旺達臉上佈滿驕傲,朝著兒子豎起了個大拇指,說道:「是的,我們做到了!」
媽媽是陪伴著杜蘭特見證一切的人,而杜蘭特這一路的艱辛,他的媽媽最清楚。媽媽知道,在最初杜蘭特告訴教練想加入NBA時,教練便為他佈置了魔鬼般的訓練——每天都需圍繞著一個小陡坡折返幾十次,做著枯燥乏味的仰臥起坐。他想像別的孩子一樣打球,可是始終沒有籃球訓練。那個時候,沮喪的杜蘭特和媽媽交流著自己的失落,媽媽安慰他,並且告訴他,要尊重教練的意見。
在媽媽的一路陪伴中,杜蘭特也從那個貧民窟的孩子,成長了日後的NBA巨星。這期間,當他比賽時,無論是學校還是NBA賽場,只要母親在場邊,杜蘭特賽後總會第一時間給母親一個擁抱,任何場合,杜蘭特時常會將母親掛在嘴邊,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。
2013-14賽季,當杜蘭特收穫自己的MVP時,他在發佈會上提到了自己的母親。他感謝自己的母親含辛茹苦的將自己撫養成人,他說:「媽媽,估計你已經忘記了為我們付出了多少,但是我一直記得。一個只有21歲的單親媽媽,帶著兩個孩子,所有人都指責你,他們都說我們不屬於這里。於是我們自己搬家,從一個公寓到另一個公寓,我最幸福的時刻是,當我們搬到第四個公寓里時,屋子里沒有床,沒有家具,我們只能相互抱在一起,那時我知道,我們已經度過了一切難關。」
在杜蘭特說出這些話時,他一度哽咽,幾乎說不下去。
「當幸福來臨時,我不知道別人會怎樣,但是我會回去看,是什麼讓我走到了今天。我本不屬於NBA,是你讓我一直保持信念,沒有讓我流落街頭,你把所有的食物都給我們,自己卻餓著肚子睡覺。」
杜蘭特泣不成聲的說:「媽媽,您才是真正的MVP啊。」他的媽媽坐在台下,淚流滿面,那段塵封的歲月隨著回憶的光顧而變得熠熠生輝。杜蘭特完成了自己當初的諾言,他不僅進入了NBA,還拿到諸多球員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殊榮。
他還是孤單一個人
電影《聞香識女人》中有這麼一句話,「如今我走到人生十字路口,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,毫無例外,我就知道,但我從不走,為什麼?因為他媽的太苦了!」
或許,每一個成功之人,背後都有一個難以想像的艱辛過往,他們熬過了苦難的底線,對於世間的冷暖毫無知覺,並且在光陰的逼迫下,不會在任何一件無用的事上浪費時間。他們透支著自己的光輝時代,裹挾著龐大的傷害與遺憾度過著日後的光鮮生活,當然這其中滋味,也只能他們自己體會了。
我記得在一個採訪中,杜蘭特說過這麼一段話:「整個學生生涯,我就去過一次聚會,我當時還穿著籃球背心和球鞋呢。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聚會,那不是我的地盤。我很害羞,也沒幾個朋友。直到今天,我還是習慣於低著頭走路。」
現在,29歲的杜蘭特依舊沒有成立自己的家庭,過於繁忙的生活讓他被金錢所包圍。在這個聯盟,有太多球員,在剛進聯盟拿到一筆大合同後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,可是在杜蘭特進入NBA以後,打了11個賽季的他還是未能尋覓到與他攜手的伴侶。當他人回到家中和妻子、孩子分享自己在球場的壓抑或樂趣時,他只能自己一個人,面對著空蕩的房間,同孤獨作伴。
他是球場是無所畏懼的「骷髏死神」,他是4屆得分王、例行賽MVP、總冠軍賽MVP。在2017年總冠軍賽第三場,面對著詹姆斯的防守,他投進了自己生涯迄今為止最偉大的一個進球,他把這個進球稱之為,「我一輩子都在為這個投籃而努力。」
他站在了籃球世界的頂峰,可是在某個時候,他還是孤單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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