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2月15日,灰狼主場標靶中心球館內,Karl-Anthony Towns砍下30分14籃板5助攻1抄截5阻攻0失誤近乎完美的數據,帶領球隊大勝來訪的國王。

賽後這位2015年選秀狀元驕傲地告訴記者:「今天這場比賽我不是一名籃球手,我是刺客。」

但在紐約布魯克林,同一天籃網迎來了與尼克的同城德比,坐在板凳末端的Okafor又未獲得出場機會,從76人到籃網,這已經是他整整15場沒上場打球,能在籃球場上扮演什麼刺客之類的超級英雄對於Okafor而言可能他太過遙遠,他現在只想當一名籃球運動員,上場打球。

終於熬出頭了!Okafor:去你的「相信過程」,我只想打籃球!-黑特籃球-NBA新聞影音圖片分享社區

2015年夏天,Okafor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在兩年後面臨如此窘境。他剛剛幫助杜克大學擊奪得NCAA冠軍。雖然在決賽中發揮不佳,但老K教練還是對自己麾下這名一年級生讚賞有加:

「我認為Okafor會成為全明星,在更高級別的比賽里他會是大號兩雙型的球員,希望某些人能認識到他才是本屆新秀里最好的球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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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老K教練所言,「某些人」此時已經不認為Okafor是本屆新秀中最好的球員。取代他的自然是Towns。當選秀順位出台,時任湖人顧問的魔術師認為Okafor乃是手握榜眼簽的湖人的不二人選:「我愛Okafor,他在高中時贏過州冠軍,在杜克贏得NCAA冠軍,他能給湖人帶來冠軍血統。」

Nash也力薦Okafor:「他的為人很棒,訓練極為刻苦,而且擁有不可思議的上限。」但Nash在ESPN節目中採訪Okafor時,隨口說了一句:

隨後湖人給Okafor提供了兩次單獨試訓的機會。Kupchak對試訓結果頗為滿意,而此時Okafor本人對湖人的態度已經不能用暗送秋波來表示,他甚至說出了「希望Kobe能對自己嚴加管教」這樣露骨的話。提及湖人,Okafor通常會使用「我們」,在他心中,自己已經是一名湖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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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當一切消息都指向湖人會在Okafor身上使用這個榜眼秀的時候,表弟與湖人隊交易流言則突然讓榜眼簽的選擇有了懸念,此時選秀專家Chad Ford默默地更新了自己的選秀榜單,Okafor跌落到第三順位。於是當6月25日灰狼毫無懸念地選擇了Towns後,湖人跳過Okafor,選擇了Russell。

實際上,這樣的選擇也並非全無預兆,選秀前Kupchak就曾經幽幽地告訴媒體「我們會像公牛當年選擇Jordan一樣,選擇剩下最好的,而不是最適合我們的。」

排名第三的76人對此完全贊同,他們在陣中已然擁有2013年6號秀 Noel和2014年3號秀Embiid兩名潛力內線的情況下,Hinkie不顧一切的選擇了Okafo。

19歲的Okafor就這樣莫名被推到了費城的新秀見面會上,他仍然表現出了足夠的贏家心態:「能來到這讓我很激動,你簡直無法想像當我們開始贏球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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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實無法想像。

因為2015-16賽季Okafor職業生涯的開端上來就是一波18連敗,這個連敗長度已經可以排到歷史單季連敗第二,在一眼望不到頭的連敗之中,Okafor個人倒是交出了不錯的數據,首戰就在與塞爾提克的比賽中砍下26分7籃板2阻攻。大鯊魚深情贊曰:「他打得像一個真正的大個子,他在內線有不少聰明的移動。他看起來真的很棒。」

沒錯,面對大Zeller的防守,Okafor秀出了他的西格瑪步,籃下轉身,大夢腳步……雖然他同時還給世人展示了8次失誤和追不上2015年版Sullinger的速度,但26分已經足夠掩蓋一切,畢竟NBA自1963-64賽季有統計以來,首秀能夠拿到26分以上得分的中鋒只有Jabbar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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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鯊魚後面說的話就讓人不禁懷疑他喝醉了:「你們費城擁有一支很棒的隊伍,你們這些傢伙值得擁有一座總冠軍,而這一切的重擔都在他的肩膀上。」

大鯊魚的話說過就忘,76人的失敗還在繼續。Okafor在場上不斷打出接近20+10的數據,卻無法帶領球隊拿到哪怕一場勝利。12月之後,他在最佳新秀的排行榜上已經落後於尼克的 Porzingis,而理由正是:「無法帶隊贏球,哪怕一場」。這不僅讓人想到4個月前尼克總裁Phil Jackson的表態:如果抽到狀元簽,Okafor將是他們的第一選擇,因為尼克需要的正是贏球:

「Towns也許會在4年後更好,但Okafor可以提供更多即戰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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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76人不那麼任性, Porzingis會不會和Okafor互換人生?

其實在這個賽季開始之前的聯盟總經理最佳新秀預測中,高管們大抵贊同Kupchak和禪師的「即戰力」說,將44%的票投給了Okafor,而Towns則獲得了34.5%的投票。博彩公司的賠率也是同一步調,季前Okafor當選最佳新秀的賠率為2賠7,Russell排名第二1賠4,Towns不過和Mudiay一樣1賠7。

但Okafor在加盟76人新聞發佈會上「我總是很討厭輸球,我接受不了輸球」的宣言很快轉變為現實情緒中的爆點。在76人被塞爾提克最後時刻逆轉迎來16連敗後,Okafor在波士頓街頭狠狠地揍了一名衝著他罵著「76人爛透了你們永遠不會贏球」的男子。

終於,Okafor還是用他擅長的單打贏得了一場勝利,嘩動全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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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秀賽季Okafor 23場單場20+,12場籃板10+,但……

Webber跳出來仗義執言:

「這對一名19歲的孩子完全不公平。當你每晚都輸,你就成為了所有的笑柄。若你已經連續輸了20場以上,就很難走出這一點。對於大部分球員來說,你得學會怎麼輸球,怎麼成為一名職業輸家,怎麼降低自己的期望。」

而76人主教練Brown則從打架影片中看到了一些細節,當時Okafor回擊的時候嘴里喊的是:「我有很多錢!」

於是Brown的總結可能會更貼近Okafor的青春殘酷:「一名之前一直習慣勝利的19歲年輕人突然間得到很多錢之後,又遭遇不斷的失利,這樣的事情就會發生。」

最終球隊和輿論還是大度的原諒了他——反正這也不會花費他們什麼——兩場禁賽,結合他此前的超速駕駛行為和另一次在街頭被人拔槍相向的經歷,並不算很重的懲罰。

在禁賽之前,Kobe退役花車開到費城,作為對家鄉父老的回饋,湖人輸掉了這場比賽。等了一個月,Okafor終於得到了曾經夢想導師Kobe的指導:「大傢伙,別沮喪。你犯了錯,但是這會幫助你變得更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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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be當然比任何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。2003-04年深陷鷹郡風波之中的Kobe,在賽場上確實變得更好。但這種話大概就類似於Jordan當教練要求球員們遇到雙人包夾來個空中換手就好一樣,對於Okafor來說,「犯了錯變得更好」又豈是那麼容易。

贏湖人之後,76人又是一波12連敗,Okafor也沒有因為場外事件變得更好。他依然在演練著他華麗的低位腳步,但這對他爭奪最佳新秀毫無作用。

所以,當最終的最佳新秀票選出來時,我們看到Towns滿票當選,分別打出完美開局和完美收尾的 Porzingis和Jokic分列二、三,而Okafor只得到了3張第二選票,25張第三選票,甚至還不如Devin Booker。

在最佳新秀夢碎之際,Okafor還送出了另一個可能對他職業生涯更為關鍵的數據:

他的新秀賽季,僅僅出戰了53場,便因右膝半月板撕裂手術賽季報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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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17賽季對於76人球迷而言是久違的快樂時光, Embiid以肉眼可見的天賦告訴大家「TRUST THE PROCESS」的魅力所在。

隨之而來的,是輿論和球迷們對Okafor的期待值進一步下降。場均17+7的Okafor知道自己無法和 Embiid競爭(天賦碾壓就是這麼殘忍),而現實是,無論是作為 Embiid的替補,還是在 Embiid輪休的日子里頂上首發,甚乃和 Embiid同時首發,Okafor的表現都只能用糟糕來形容。等到球隊另一名內線Noel復出,76人終於要面對2015年選秀遺產,又名「卡恩困境」或者「太陽困境」了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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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世界都知道,這支球隊無法同時吃下三名潛力內線,他們必須做出選擇。

Embiid擁有最高的天賦和帶隊能力,Noel展現出了成為防守精英的潛力,而Okafor的處境就極為尷尬,他僅僅是一名防守端的平均水平護框者,不合格的擋拆防守人,高階數據不利的進攻端單打手。

現在回過頭來看他的選秀模板:上限大 Lopez,下限Jefferson。

腳步再好看又什麼用?你是准新秀,但你過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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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當交易流言降臨費城時,首當其衝的仍是Okafor。但和因出場時間不足炮轟管理層和教練的Noel不同,Okafor即便被DNP,都始終保持沉默的態度,一頭紮進訓練中去。

Brown教練在談到Okafor時,也只能一聲長嘆:「他是我的軟肋。」

「他是一個很棒的隊友,很好的人。」

因為你實在無法指責一名任勞任怨卻又在場上幫助球隊的球員,在場上拿到球的Okafor彷彿具備一種天然的魔力,能夠凝滯賽場時空,所有人都呆立不動,只剩下看著他單打的份。當然,一個新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,但把精力都放在 Embiid膝蓋上的76人,實在沒有心思再幫Okafor尋找解法。

在交易截止日之前,Okafor仍然擁有一個逆轉的機會,當時蜂擁而至到克朗基洛門口的,有遛馬、公牛、拓荒者、湖人、鵜鶘等隊。

但Colangelo看不上遛馬給出的首輪簽和Aaron Brooks,更是把公牛不願意出首輪簽只願出Mirotic等球員看做一個笑話,而鍾愛Okafor的魔術師2月22日才上任湖人總裁,最接近得到Okafor的拓荒者最終選擇了Nurkic,而鵜鶘則發現自己只要在交易Okafor的籌碼上加上一個希爾德就可以得到表弟……

但此時Okafor已經捲好鋪蓋準備走人,交易傾向已經高到無法讓他隨球隊去比賽以防受傷,Okafor還自己還跑到訓練場上和隊友告別——但最終交易還是沒有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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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是另一位老兄,Noel在賽季初就將經紀人更換為Fegan,在交易截止日最後一天成功偷渡小牛。

Okafor只能看著Noel在達拉斯打得風生水起,一度非常接近4年7000萬的大合同,而同樣在金塊過得非常不如意的Nurkic,也迅速成為了拓荒者的內線中堅。

Okafor成為了被剩下來的那一個,破窗效應如約而至,賽季末,他再度因為右膝傷勢賽季報銷。

2017年夏天,Okafor承認自己上賽季復出太急於求成,「我之所以急於重返球場就是因為不想失去我的位置。」

傷病可能將成為Okafor遲遲無法兌現天賦的最後藉口,因為高階數據再一次為我們展示了他上賽季的表現,他的真實正負值,在468名有統計的球員中跌至了倒數第三。

實際上,Okafor早在新秀賽季初身陷連敗時就動了走人的念頭,他的團隊曾經放出話來,球隊如果無法有所起色,自己將不會在新秀合同中與球隊提前續約,以此威脅球隊將其交易。這種策略和去年夏天對球隊混亂局面相當不滿的 Porzingis如出一轍,其中唯一的不同是:

Okafor遠遠不具備像 Porzingis那樣逼宮的實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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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同樣錯算一著的是,在Okafor被各隊經理看透之前,Colangelo沒有果斷作出交易,從商業角度出發,他也期待Okafor能夠突然爆發,在升值階段出手令球隊利益最大化。

但這一切終究還是沒有成為現實,Okafor和Colangelo等來的是他的交易價值一降再降。熬到本賽季,還是沒有走成的Okafor做掩耳盜鈴狀:「當我進入NBA之後我就身披76人戰袍,這座城市對我很好,教練們對我很好,隊友們也對我很好,所以留下來我不能更開心了。」

不能再開心的Okafor很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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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上賽季的 Saric、Holmes、50%版本的 Embiid只是對Okafor的出場時間造成衝擊的話,那麼本賽季的狀元Simmons和躥升的戰績則徹底掐滅了球隊使用Okafor的可能性。

一個沒有投射,習慣在油漆區作業,且非常熱衷於助攻隊友的基石型前鋒,無論如何是無法和一名同樣沒有投射,只能在籃下作業,且受助功率極低的單打型內線搭配的。

Okafor和他的團隊此刻終於學會發聲,但已經失去了Noel發聲時的那種理直氣壯,只能以楚楚可憐的姿態來通過社交媒體悲泣。Okafor像三井一樣跪在球迷面前:「我只想打籃球」,而Okafor的父親則留下了身著「給Okafor自由」T恤的背影,實在是聞者落淚,聽者傷心。深受感動的Thomas也出來聲援,一時間「給Okafor自由」成為社交媒體的熱門話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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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人們有意無意迴避掉的問題在於,IT作為選秀最後一名,能夠打出來是靠著自己的實力,即便說足夠爛的國王給了機會,那麼來到太陽那種控衛地獄中,以及去到塞爾提克後,IT仍然證明了自己的能力。

而Okafor從一開始就沒有。

2017年12月8日,接盤俠籃網終於出現。

76人用Okafor和同年另一位不得志的首輪秀Stauskas和一個2019年的二輪選秀權換來了Trevor Booker。三名涉及交易的球員都是今年合同到期,對於籃網而言,最壞不過得到一個二輪簽,對於76人而言呢?

從兩個首輪簽,到一個首輪簽加一名球員,到一個二輪簽,以及到如今的倒貼一個二輪簽,天知道Colangelo內心經歷了多少MMP。

對於Okafor本人而言,他仍處在迷霧之中,只不過從費城轉移到了布魯克林而已。

籃網雖然缺乏可用的中鋒,但Atkins教練更喜歡快速打法,籃網每48分鐘回合數高居聯盟第二,如果Okafor在76人聯盟第4高的回合數體系下無法獲得時間,很難想像他將如何適應籃網的節奏。

來到布魯克林後,Okafor除了宣佈「我和Russell都有太多東西需要去證明」之外,還在ins上發佈了一篇動人的小文,說自己在76人「過去兩年學到的東西難以想像」,並對布魯克林喊話:「讓我們燥起來,我準備好了。」

都是大實話,過去兩年Okafor學到的東西確實讓人「難以想像」,但後面一句「我準備好了」顯然沒有得到籃網總經理Sean Marks的認同,他表示:「Okafor必須依靠自己的表現贏得出場時間。」

「沒有什麼是會輕易得到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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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2月16日,好人Okafor年滿22歲,在這一天的比賽中,他終於出場23分鐘,得到10分4籃板,籃網脆敗33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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